冻鱼战神

身为古早虐文女主的我,直接摆烂了。

我的心上人从边疆回来了,他身旁站着一个英气逼人的姑娘,姑娘扎了一个高马尾,腰间别了一把细剑,一身月白的长衫像山涧里走出的隐世侠女。眼前这两人一人一匹骏马并肩而行,竟刺眼的般配。

 

“原来秦焰喜欢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她手里轻轻抚摸着骏马,眼睛却看着我,话带笑意。

 

秦焰笑着看着她,眼里有点无奈:“我同白家姑娘并未定亲。”

 

可以啊秦焰,并未定亲。

 

我在京都苦等两年,只等来了你带着一个姑娘回来。

 

1

 

秦焰从边疆归来,我满心欢喜的去了王府找他却扑了个空,仆人告诉我王爷同云姑娘去了狩猎场。

 

我到狩猎场的时候,只看见远远的两匹并列奔驰的骏马,秦焰的笑声意气风发随着风传了老远。

 

马上的女子不经意看到了我,侧头同秦焰说了句什么。

 

然后两匹骏马便拐了个弯朝我这边奔来,马在我身前停下召起一阵尘土。

 

“白音音,你什么时候来的。”秦焰在高处俯视着我,下意识瞧了眼身边的姑娘。

 

我仰头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这位姑娘是?”

 

他回来前我幻想过很多次与他相见的画面,我会拉着他的手问他多年安危,会同他一起去吃我们曾经吃的莲花酥,我会问他想不想我,问他什么时候来找父亲提亲。

 

万般设想拿到跟前也不过是一场泡影。

 

我想着,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的秦焰怎么可能带别的姑娘回来。

 

见我满脸泪痕,秦焰也未表现出曾经的半分怜惜,他只是冷冷的说:“人心难测,很多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

 

人心的确难测。

 

我不舍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两年过去,他的样貌也变了,高大壮硕了许多,面上也多了些沧桑。多年的塞外生活让他同记忆里那个小皇子天差地别。

 

我声音带了些许啜泣:“秦焰,你当初同我说的话也不作数了吗?”

 

他目光里满是陌生和疏离,我心里空落落的,只能急切的想去扯他的衣摆。

 

我的突然靠近惊到了他坐下的马儿,马儿一个仰起,马蹄便直冲冲的向着我来,旁边已经下马的白衣姑娘一把将我推开,险险的救我一命。

 

我跌倒在地上,抬头却见秦焰急急的下马拉住白衣姑娘的手检查她的状况。

 

“你怎的这么枉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秦焰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被贴身的丫鬟扶了起来,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那姑娘表情娇嗔,转身离去,秦焰笑着追了过去。

 

自始至终他没施舍我一个眼神,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他嘴里,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嘴里想问的那些话全都没法问出来,明明是他走之前对我说要娶我的。

 

可是现在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位姑娘,半点装不下我的影子。

 

心口难受的喘不上气,磨破的手掌一阵一阵的犯疼,我眼前迅速的黑了下去。

 

“白姑娘!”

 

我彻底没了意识之前,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竹香。

 

兄长一直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耻。

 

他曾经也满心满眼的喜欢过一个官家小姐,为了那位小姐扬言要同未婚妻退婚,我从没见过妹控的兄长有一天对一个小姐这么痴迷。

 

他还偷了爹爹送我娘的玉镯子当做定情信物送给那个小姐,我爹知道之后气的吹胡子瞪眼赏了他一顿家法。

 

后面一次他去给小姐送糕点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姐和一个公子甜情蜜意,回来后不久那个小姐便成了婚。

 

兄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那位小姐消遣的跑腿子。

 

明白这点之后兄长萎靡不振了好一段日子,还顺从的娶了当初那个未婚妻,这两年也没有干出什么荒唐事。

 

再后来那小姐的夫婿染病身亡,她舍了婆家带着孩子来找兄长说自己愿意为妾室,兄长只当一个疯女人打发了,再没与她往来过。

 

兄长原话是,人不能卑微如尘土,自己的心意被践踏到了泥里还要去迎合,那便是贱。

 

我觉得也有理,嫂嫂温婉贤淑待兄长是极好的,兄长本就不该去选那小姐。

 

但是知易行难,我便是那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我娘对我和兄长的行为都是痛心疾首,秦焰前往边疆,我闹着赶走那些上门提亲的人,还逼我娘再给我说亲我便剃发出家。

 

我娘难过得偷偷抹泪:“怎的我的丫头和哥儿全都是些痴情种啊!当真离了那人便不行吗?”

 

我就是头十个人都拉不回来的犟牛:“我只要秦焰。”

 

爹爹娘亲扭不过我只得依我,秦焰前脚刚到京都,我娘就赶着我爹去炎王府送拜帖。

 

我醒来的时候,只见到了榻边坐着的兄长和娘,我娘一边抹泪一边说我身体孱弱爱生病,嘱咐我好生休养便快步走了。

 

我看着兄长,他眼眶一直都红红的,眼里还带着担忧。

 

“哥哥,你们怎么了?”我平时素来爱生病,但也不至于将他们吓成这样。

 

“秦焰拒了爹爹的拜帖。”兄长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忿。

 

我思索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兄长越说越生气:“秦焰现在有了军功,在皇帝面前争了脸面,连带着我们父亲都瞧不上了。”

 

我看向了旁边的丫丫,示意她来说。

 

她眼眶也红红的,小声的说道:“今早太傅亲自去炎王府送拜帖,想登门谈论姑娘与王爷的亲事。那炎小王爷直接拒了太傅的拜帖,见也不见。”

 

我心头一痛,看着兄长。兄长告诉我不必担忧,爹爹已经回来了。

 

爹爹在朝中数年,当年被皇帝请来封了帝师,入宫教导各位皇子公主,京都谁人不敬仰他的学识,就算是现在的皇帝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而今为了我的事情,德高望重的爹爹吃了秦焰的闭门羹。

 

我推开他们套了衣服就奔往了炎王府,府里的人拦也拦不住。

 

到了炎王府,门口的侍卫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只告诉我秦焰出门了。

 

我不相信,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秦焰,我去了王府对面的面摊子,坐着便等了起来。

 

来往的路人瞧见我一身华贵却坐在路边摊上,赤裸裸的目光让我感觉十分难堪。

 

等至夜幕降临,王府的马车才缓缓驶来,车上下来了秦焰,我赶紧走了过去。

 

没想到他又从车上扶下了那位白衣姑娘。

 

看着他们亲近的样子,我没来的有些喘不过气。

 

秦焰看到了我,小心的将那位姑娘护住,冷冷的看着我:“你来做什么?”

 

我目光看向他与姑娘十指相扣的手。

 

“这位就是你常提的白家姑娘?”那位白衣姑娘看了我一眼,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好灵气的姑娘。”

 

秦焰点了一下她的头,轻笑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复又看着我。“有什么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你拒了我爹的拜帖?”

 

他颔首,承认了自己的所为。

 

我抿着嘴,也问不出其他的了,只能仰起头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秦焰,我今日只来只告诉你一句话。”

 

“闻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不愿意再看见两人。

 

我心里难受极了,但我也不能做什么,秦焰已经变心了,那位姑娘也是位璧人,昨天还救了我一次,我怎能怨她。

 

2

 

我垂头孤零零的在路上走着,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我抬头刚想道歉,却看到了兄长担忧的脸。嘴巴一扁,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扑到兄长的怀里便哭了起来。

 

“哥哥...”

 

兄长揉着我的头,眼神里满是心疼,背对着我蹲下:“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我擦了擦眼泪,乖乖趴在兄长的背上,心中的郁结也有所缓解。

 

府中还掌着灯,爹爹娘亲都没有歇息,爹爹皱着眉看书,眼神却频频落到门外,直到见到了兄长进门后将我放下,他们才稍缓了眉头。

 

桌上的吃食早已经凉透了,娘亲赶紧招呼人拿去热一热。

 

“白音音,过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爹爹唤我。

 

我深知自己的行为荒唐,过去挨着娘亲坐下。

 

丫丫给我倒茶,屋内一时间有些沉闷。

 

“见到他了吧。”爹爹问我。

 

我也不知怎么回,只能低下头嗯了一声。

 

爹爹将书合上,对我说:“音音,爹爹打你出生起,就教你读四书识五经,为的是教你知书达理,言行得体,并不是教你天天只知道情情爱爱,这些年你天天追在秦焰身后,眼里放不下其他人,做下那么多荒唐事。”

 

“天下好男儿并非秦焰一个,再者秦焰也不算有礼的君子。”

 

我强压着心里的难过,回忆着这些年我做的那些事。

 

是啊,我做了一大堆荒唐事,从小时候跑去月老庙求我和秦焰的红线,到后面为了等秦焰,和娘亲大闹一场推了一堆的媒人,甚至差点去庙子里出家,我日日痴痴的盼着秦焰,听不进爹爹的叹息,看不到府外人人取笑我们太傅家的目光。

 

我打小便体弱多病,上次晕倒后便身体不适,这次在王府门口又守了大半天染了寒气,回来便直接病倒了。

 

这次缠绵病榻足足一月,差点要了我的命。

 

烧的最难受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给我喂了些药,他温柔的抚摸我的额头,担忧的唤着我。

 

“音音,过几天你就不难受了。”

 

我在黑暗中浮沉没法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清雅的竹香,反而让我沉进了梦境之中。

 

梦境像一场走马灯,一五一十的将我这么多年的光景一一呈现在我眼前。

 

梦里最后秦焰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我从梦中转醒,心里的郁气散了许多。

 

兄长坐在榻边,见我醒了重重的松了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我的小祖宗。”

 

我瞧着兄长眼下的淤青,胡茬也冒了出来,活脱脱一副憔悴模样。

 

“让哥哥担心了。”我拉着兄长的手贴在脸上,感受着亲人的温暖。

 

丫丫去通报了消息,没多久爹爹和娘亲赶了过来,他们也消瘦了不少,娘亲看见我便泛泪,让我心中十分愧疚。

 

我朝着他们笑着:“爹爹娘亲,我没事。”

 

大梦一场醒来,我才真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边人身上,也才醒悟过来我辜负了亲人的多少亲情。

 

娘亲不放心我,决定留在我房内歇息。她搂着我,满心的怜爱都要溢出眼眸,我靠在娘亲的怀里心中暖暖的。

 

“音音,娘亲想知道你心中想要一个怎样的夫婿,怎样度过日后光景。”

 

我没有犹豫,回道:“我想嫁一个温和懂礼待我好的夫婿,过上爹爹娘亲这样安稳恩爱的日子。”

 

“不纳妾室,没有嫡庶和宅内争斗,一生一世一双人。”

 

娘亲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娘亲给你找一个你说的公子哥,音音不要执着于炎小王爷了好不好。”

 

我闭着眼沉默了许久,最终应了下来。

 

“全凭娘亲做主。”

 

爹爹以前便说过,秦焰同我,没有相守到老的缘分。

 

当年,秦焰还不是现在有头有脸的炎小王爷,只是皇帝膝下桀骜不羁的六皇子,我也只听过他做的那些趣事。

 

他的母族是当年的丞相,势力在朝中也不小,皇帝特许了他去外祖家小住。

 

第一次与秦焰碰见,是在秋日的清晨,我领着丫丫买了新出的首饰,刚走出来,便被秦焰拉进了马车。

 

马车后面追着一堆的侍卫,他看也不看,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疾驰而去。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反映便到了马车里,帷幕被风撩起,耳边传来的是他春风得意的爽朗笑声

 

“白家姑娘,本皇子冒犯了!”

 

他回头瞧了我一眼,细长的丹凤眼带着笑意。“白家姑娘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我哪里不怕,我是被吓得没说出话来。

 

马车疾驰出了皇城,才晃晃悠悠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伸手扶我,此时我也缓了过来,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拉了陌生异性的手,我的脸上生出一抹红霞。我第一次遇到这般浪荡的男儿。

 

他拍着马身夸它是好马儿,朝着我笑:“白家姑娘想不想摸一模这匹好马?”

 

我羞了脸,侧过身:“我哥哥说你不是个好人。”

 

他放声大笑,绕到我跟前,毫不在意的道:“你不让白逸知道就成了,千里马可不好找,可惜他们不识货,将这马套了拉车。”

 

小时候在宫里念书,兄长天天都要跟我说一遍,不能跟秦焰走一起,秦焰满肚子坏水。我便记着这事,每次见了秦焰都离得远远的。

 

“男子学堂就在旁边,你可以跟其他的人打交道,唯独要避开秦焰和陆渊。”

 

我好奇的看着兄长,问他:“他们不好吗?”

 

“不好,他俩满肚子都是坏水。”兄长恨恨的磨着牙。

 

时至今日,我才觉得兄长那些话都是有道理的。

 

我没敢摸那匹马儿,秦焰便用马车带我去了郊外。

 

府中众人天天教导我要克己守礼,女子要有女子的模样,到遇到秦焰前,我都未出过皇城。

 

我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还有架马的俊俏男儿,那一瞬间心里有什么在悄悄萌芽。

 

娘亲时常问我为何会对一个浪荡的男儿怀了春心,我想便是那时吧,他们口中的浪荡男儿打破了一个少女十几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带着她去见识了城外的山山水水,见到了那些只在画中出现的花草鸟雀。那日的光景是我后来多少个日夜都无法忘却的。

 

而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以来,我虽不清楚病重的时候给我喂药的那个男子是谁,但是我能确定,那人定然不是秦焰,我缠绵病榻之际或许他正同那位姑娘感情正浓,他应该也听说了我生病的消息,也未来探望过我一次。好几年的等待抵不过相识不久的新欢,我这些光景的痴缠也该到头了。

 

我郑重的告诉娘亲,我日后不缠着秦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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